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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衍生】奸臣(四)

预警:

王国宇宙,李苍和任崇载都是原生人物(详情见前文

这一节是十四岁的李苍和老师任崇载的上课现场

涉及【李苍x任崇载】

左翊卫武英上线

本节pg-13,可放心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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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地址:

奸臣合集&设定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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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自任崇载走马赴任世子师已过去一月有余,李苍本以为他接任这个世子师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本朝历代世子师及世子傅中鲜少有真正每日入宫教导世子的,谁知任崇载虽然看上去不着边际,实际上却是恪尽职守。

他之前听安炫说起,任崇载不曾入成均馆,此前朝中两班的年轻儒生更是对他闻所未闻,却未及十九便文科及第,并在主考官朴琮元的亲自保举下入集贤殿为修撰,一年后入吏部。因而对任崇载讲书谈经的功夫李苍早有预期,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任崇载刀法精妙,甚至不必再请武师进行教导。他也发现比起占据正统的朱子学,任崇载更愿意直接讲解经书本身,并为他引各家对于经书的注解,对比其中异同。

一时间仿佛有三个任崇载站在自己面前:一个着朝服,满脸的阴险奸诈;一个如书中艳鬼,不着寸缕;还有一个着公服,气定神闲又头头是道,学富五车却毫无书生酸气。

“邸下,您在听吗?”

世子回过神来,含糊应了一声。任崇载哪里会被他骗到,只是恭敬地垂了眼,嘴上却仍然紧逼:“那请邸下说说看,方才臣讲到哪里。”

李苍心下慌乱,看了一眼面前摊开的左氏春秋,翻在文公十八年冬十月一页。他记得方才似乎听到了“莒弑其君庶其”,便心虚地答了出来,待到任崇载再问他是为何意,也只能干巴巴地答出字面文意。

世子师无奈地笑了笑,倒也不恼,看了看日头也差不多该下课了,索性合了书叫人奉茶。已是初秋,廊外的文竹绿得有些心不在焉,天渐转凉,他又着人为李苍取来了披风。

“邸下方才在想什么?”等宫人出去,他才为世子倒了茶。

李苍整理好披风,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疑惑:“老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对面向来处变不惊的那位显然愣了一下,端茶的手也有所迟疑,看向李苍的眼里显然多了些惊讶的意味。但这惊讶也只出现了片刻,他很快整理好表情,仍是一片圆融的平静。

“邸下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曾听说您检举了自己的老师和父亲,都说您是不忠不孝之人,”年轻的世子面对他时总自称为“我”,也并不瞒他,他知道聪明如任崇载早知道朝中百官对自己的评价,因而也不避讳,只见对方听到“不忠不孝”四字毫无波澜,甚至眯眼笑起来,李苍心头莫名被他的毫不在意气得发堵,接着说下去,“可我与老师接触一月有余,只觉得老师能为出众、才思敏捷,比起集贤殿的学士只高不低。”

“邸下,才学不能代表德行,您用人之时千万要牢记此点。”

“但我不觉得老师是不忠不孝的大逆之人,”李苍有些激动地向前倾了身,碰上面前桌案,茶汤从杯中荡出,但他也无暇顾及,“所以,老师您究竟是怎样的人?”

任崇载慢悠悠呷了一口茶,又翻开左氏春秋到方才讲到的那一页,“莒纪公有两子,却宠爱幼子而废长子,且行事多逾于礼,太子仆杀之,是为‘莒弑其君庶其’。历来学者多因太子仆弑君而称其不忠不孝,”他又翻开另一本春秋集解,“而苏子由则以为太子仆行此大逆之举源于莒纪公先坏礼法,废长立幼,且在国中多行不义之举,因而太子仆弑君乃是‘称国以弑‘,反而发乎礼,不应被世人唾弃。”

任崇载再次将书合上,直视李苍,世子似乎很少看到他不带笑意的神色,“而如今朱学大行其道,苏学不过末流异说,那么世人眼中太子仆自然是不忠不孝的大逆罪人。臣讲完了,邸下明白该如何做君王了吗?”

李苍点头,自以为听懂了老师的意思:“对人与事进行评判时应广纳谏言,秉公论处。”

他的老师听罢却大笑起来,“不,邸下所说是为学之道,为政之道则在于明知其情可悯,为稳其位仍顺天下人之口舌,以太子仆不忠不孝处之。”

说完任崇载不再看他,只是起身行礼说今日课程已毕,请邸下好好温习,随后便转身向外走去。

“老师!”王世子叫住他,囿于身份尊卑他不能一走了之,只得转过身来,世子一双清明的眼直直地望他,少年稚气仍压不住王家尊贵,“苍若为王,必不会以您所说作‘为政之道’,若为政与为学之道相悖,为学又有何用?天下人可能偏听偏信,王却要兼听则明、拨乱反正,如此消除不义,而非为稳其位错冤忠臣良民,这才是李苍所以为的为政之道。”他撂下话后不等任崇载反应便先行起身离去,只给老师留下一个单薄的背影。

日头西坠,宫中的一切都染上一片金红,盖住了业已显露的初秋的萧索。李苍走后任崇载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融入金红之中。

 

晚间温书时,李苍盯着那句“莒弑其君庶其”反复想着任崇载所说的话,他有些后悔最后逞口舌之快撂下的那些话,仅凭“苍若为王”这一句任崇载便可以回赵学洲面前说他存有僭越之心。安炫前些日给他寄来的信中反复叮嘱要慎言慎行,任崇载极善伪装,不可轻信。

可李苍越与他接触越感到任崇载其人与安炫的描述和宫中传言相去甚远,他见过任崇载与其他官吏寒暄接洽,即便是连深居宫中的世子都知道与其不睦已久的官员,任崇载也能礼数周全得无可指摘;可他作为自己老师的时候似乎不再那般虚假,常流露出写去掉矫饰后的平静冷淡。手握刀柄时锋芒毕露、英武逼人,焚香抚琴时又是隐士般的清高潇洒;讲到自己所喜爱的篇章时神采飞扬;到了朱子学的章目又冷了下去,嘴上讲得轻车熟路,眉宇间却常带讥诮。

想想初见老师的场景,难怪他会对朱子学如此反感。

世子对着书本愣怔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对老师的观察过分细致入微,这在过去是从未有过的。而且与老师一月多相处下来即便看到了他的这么多面,李苍仍无法忘记文景阁中的春色,他后来也曾在夜间再溜出去观看,那样动情的艳色却再也不曾见到,文景阁失了鬼怪,也不过是间破旧书阁。十四岁的少年即便学了“明天理,灭人欲”,也终究抵不过身体的变化,每每想起那个夜晚,下身之物总是向上抬头,闹得他面红耳赤。

李苍懊恼地把脸埋到书桌上,拍打自己的脑袋企图把这些淫邪祟念从脑中敲出去,却只是反复想起任崇载,还有他今日上课时最后说的一番话。分明是有难言之隐,却仍要让自己、让天下人相信他就是个游离于法网之外却罪孽深重的奸臣。他放下手来,把脸埋在臂弯中,茶果桌送进来也没抬脸,宫人只当他温书劳累,小憩片刻,便也没有打扰。

他听见宫人和左翊卫的交谈,随后便听到书房的门缓缓打开,有人蹑手蹑脚走动的声音。

“今日当值的必然又是那个黑脸的胖翊卫!”李苍腹诽,却并没抬头,听到自己的茶果桌上果然传来响动,只仍装作熟睡不作区处。他了解过左翊卫的薪俸,的确是过于低了,加上近年来年成不好粮价飞涨,生活更是艰难。左右自己心中烦闷吃不下去,与其白白扔掉不如让他拿去。

听说这个叫什么英的好容易才考中了武科举,李苍听他拿茶果和移动的响动便知道,考不中是有原因的。又想起任崇载,行走来去、起身落座全都无声无息,连呼吸声都比旁人轻细,饮茶时更是……

为什么又开始想他!李苍烦躁地动了肩膀,听到面前的响动骤然停止,不得不咬住嘴唇防止自己笑出声来。估计是吓着这个茶果贼了。

一直等听他出到房外,李苍方才抬脸,喝了茶继续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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